闲舍杂谈丨浮躁的时代,书法安抚心灵

作者:潘向东(槐川博物馆馆长)

  编者按:何乔《心术篇》说:“书者,抒也,散也,抒胸中之气,散心中之郁也,故书家每得以无疾而寿。”

  岂止养生,在这个浮躁的时代,书法更能安抚心灵。

  在闲舍喝茶,经常会掠过书法的画面。书法是重要的文化载体,一来可以欣赏千年农耕文明在笔墨纸砚中玩出极致的变象艺术;二是在书法内容的哲学思想中受到启发和引领。从书法艺术源自绘画,又精粹于绘画之上来讲,更是形而上的东西。对书家留给闲舍的墨宝,我都一一敬请刻字艺人制成匾牌,尽可能地还原书家书法艺术中的精、气、神,悬挂于闲舍过门或白墙之上。

陈新亚 题《半日闲舍》

  闲舍的名牌是请书家陈新亚先生题写,新亚先生的书法雅静柔和,颇具禅味,上款也有哲学情趣。“古人诗云:因过竹院逢僧话,偷得浮生半日闲。若闲在云泉禅茶之间,则半日而十足矣。庚子芒种 木瓜新亚 奉吟秋先生雅命”。奉命实不敢当,应该是我拜求。

钟孺乾 题《桠岸》

  大门匾牌是钟孺乾教授题写的“桠岸”二字,字体高古苍劲,很是喜欢。“桠”是自然界最不起眼的枝条,无论生死春秋,都有自己寻求的“岸”和“轮回”。佛心禅愿,跃然纸上。钟孺乾先生的书作更讲构成变象之美,总有一种特殊的魅力,安抚你的心灵,使你产生种种感悟,这或许就是书法艺术的“意境”吧!

李必达 题《捡云拾趣》

  见到李必达先生是在他暮年多病之时,但先生仍豁达儒雅,待人谦和。与其晚年的书法作品一样,清新而火气全无。回到四十多年前,李必达先生也有过年青气盛,横刀立马的时期。李先生作为中央军委总参谋长黄永胜的秘书,与江青、黄永胜闹出了天字号的大事件“李必达事件”震动京城。现在三人都已作古,是非成败转头空,古今多少事,都付笑谈中。看着李先生题写的“捡云拾趣”四字,不由得感慨良多。真是人生得失如捡云,有趣无趣全在自己。

黄惇 题《静观》

  江苏书法大家黄惇先生题写的“静观”二字,是二十多年前为我题写的,如今也制成匾牌挂于过门背面,于无声处,大气静逸。给闲舍茶事增添许多幽玄之美。

  闲舍院落置有两件老书法石刻,横条刻有“荣阳世第”,为潘氏家族所遗。过去有在村口立姓氏家族牌坊的习俗,牌坊多以木或石刻制,不同的姓氏牌坊题刻不同的文化内容,潘家则用“荣阳”二字。严格来说,潘氏的郡望堂号应为“荥(Xíng)阳”,但由于“荥”字用得少,而“荣”字用得频繁,且两字形似音近,我们一些老祖宗先是误用,后来以讹传讹,就用“荣”字来替代“荥”字,也就把“荥阳”写成了“荣阳”。也许他们认为,“荣”字从木,木是水的源头,族谱上常有“木本水源”的句子,用“荣阳”比“荥阳”意义更深一层,更为大气和荣耀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
石刻“荣阳世第”

  风雨赶路人,浊酒留风尘。过去,来往路人或歇或住,看到“荣阳世第”的牌匾就知道这是到了潘家村落府第。对家族内也是弘扬潘家世世代代所崇尚的“孝、悌、忠、信、礼、义、廉、耻”价值观,永世流传。其实这也是农耕家族文化流传的一种形式,这种显摆形式对比当下来说还是有文化得多。

石刻“松风尘外心”

  另一立柱是朋友雨后先生从日本淘回,很是钟爱。立柱刻有“松风尘外心”五字,刻功深厚,字体富有禅韵,基本体现了东方禅学的底蕴和内涵。日本文化习惯是多用立式碑刻,这一形式与中国文化的习俗不大相符,倒是与丧葬形式有些殊途同归。为避开这一忌讳,我将它立于闲舍小屋边,樱花树下,成为建筑审美的一部分,看似还相平衡。每年人间四月天,樱花盛开,池边闲舍、石柱映衬着缤纷落樱的飞花,彰显的是一幅物哀美景画卷。每当走进闲舍茶屋,默念着“松风尘外心”,烦杂之心便会静下许多。中国文化讲究对仗平衡,自然也试着凑合一句“竹影禅中茶”。“竹影禅中茶,松风尘外心”。对不对得上,全看禅修的缘份深浅了,也许永远是有缘无份,娱乐罢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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